試讀:《耐心之石》
儘管是一本輕薄的小書,卻不如想像中容易閱讀,人性中的沈重與負擔,在短短的篇幅中,靠著簡單洗練的文字承載著,那是混合著種種情緒的綜合體,有無奈、有徬徨、有苦痛、有解脫,從絕望到重生,都在這短短的文字中,表露無遺。
背景在戰亂的阿富汗,一個是在戰場上受傷,造成全身癱瘓完全無法自主的丈夫,一個是看似無怨無悔,悉心照顧著先生的太太,儘管屋外槍炮聲隆隆不斷,妻子一方面提心吊膽擔心害怕,卻仍然勇敢著陪著無法行動的先生,日日夜夜照顧著他,盼著他醒來。但是所有能做的事都做了,就是喚不到沉睡的先生一秒鐘的甦醒,直到有一天,她終於倦累了。
女人想到「耐心之石」的傳說,這個神奇的石頭終年承載著人們的不幸,有任何的委屈絕望對著它訴說,它總是會靜靜的吸收進去,彷彿將敘述者的悲苦轉移到它身上,減輕了當事者的苦難,直到有一天石頭再也無法接受而迸裂為止。長年處於伊斯蘭教男尊女卑地位的女人,面對原本高高在上,此時卻如石頭般動也不動的男人,赫然驚覺,自己找到了傳說中的耐心之石,足以讓自己傾吐胸中鬱積已久的情緒,點點滴滴。
就這樣,女人慢慢開始述說自己的故事,述說與男人之間的種種,說的雖然是自己的經歷,卻像是替所有與她有著一樣遭遇女性道出心聲,開始時是不是說了背景在阿富汗?其實,小說的一開始是這樣說的,「在阿富汗某處,或別的地方」,也許,在所有伊斯蘭教世界下生活的女人,都極度渴望著這一顆耐心之石吧。
屋外的子彈聲起起落落,女人的心情緊繃著,生怕有不速之客闖入,傷害她的男人,而另一方面,那又是視她為物品般的男人,用禮教的大帽子控制著她的行動,用無形的枷鎖限制著她的情慾,矛盾的情緒在作者筆下激盪而互相衝擊著,平時不敢隨便造次的女人,終於在男人失去意識,失去行動力的時候,可以溫柔的躺在他身邊,撫摸男人的身體,親吻男人的唇,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樣,講著平時不敢說的話,讓內心堆積已久的情緒,傾巢而出,一吐胸中鬱壘,也讓人對於這種情境之下身為女人的壓抑,留下了深刻又無法抹滅的印象。
除了槍彈呼嘯而過的聲音之外,戰爭過後的街道應該是寂靜的,甚至接近無聲的,人們早已四散求生而去,《耐心之石》場景之中,僅有的除了男人規律而安靜的呼吸之外,只有女人寂寥的訴說著人生故事,從小到大,快樂的、痛苦的、悲傷的、寂寞的,循規蹈矩的、難以啟齒的,無論是什麼樣的內容,無論能否見容於當時的社會,畢竟都是真實的人生,作者阿提克.拉希米用最簡潔的文字,寫出一個我們並不熟悉的社會,一字一句刻在讀者的心上,每個人都有無法逃避而不得不去面對的人生,或許一個生存在伊斯蘭教社會下的女人的故事,帶給讀者的除了震撼之外,也能有一些不一樣的啟示。
出版社:皇冠
書名:耐心之石
作者:阿提克.拉希米 (Atiq Rahimi)
譯者:梁若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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