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December 02, 2018

試讀:《小偷家族》

每個家庭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祕密,表面上的和樂融融、光鮮亮麗,背後可能完全不是那一回事,但人們就是會想要遮掩真相,而若是原本的外在條件就不好,是不是更難以遮掩,又如何能避人耳目,像一般人一樣的自在?

在東京破舊的住宅裡住著一家五口,祖母初枝靠著年金度日,兒子阿治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零工,妻子信代則在洗衣店工作,靠勞力賺取微薄的收入,信代的妹妹亞紀則在風化產業工作,唯一的小孩祥太沒有上學,總是跟著阿治到處偷竊,乍聽之下第一個反應就是一個不健康,大有問題的家庭,但深入來看才發現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是最大的問題,真正令人驚訝的是,這幾個人彼此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,純粹是因為種種因緣際會而聚在一起,扮演著家人的角色,而整個情勢的轉變則是有一天阿治與祥太外出「工作」時竟然順手帶了一名小女孩回家,雖然不是蓄意拐騙,但以這一家的背景而言,真要說出來恐怕誰都會認為女孩是被他們偷來的。

女孩大概是長期被家暴虐待,往事浮上心頭,信代說服自己把女孩留下,那不是因為對於女孩的不捨,而是因為對過往懷恨而無法釋懷,《小偷家族》一一揭開每個人的過去,都有著令人不願回想的一頁,於是他們與社會疏離,自成一個小團體,用報復的心態來面對社會,在旁人眼中他們像是社會邊緣人,不為一般人所接納,活的畏畏縮縮,但深入他們的生活之後卻會發現,其實這群人彼此相依,互相扶持,雖然沒有流著相同血液一般的親愛,卻用著另一種不同的情感活著。

在這個家裡,每個人「稱職」的扮演著自以為的角色應該有的表現,特別是小女孩來到之後,氣氛更起了微妙的變化,在他們心裡,每個角色的需求更加強烈,不僅對新來的女孩如此,更強化了原本之間彼此的關係,他們彼此緊密的相連,而基礎則是建構在能握在手中的需要,每個人對對方微小的付出就是他們存在的最大價值,也就是這樣的需求讓他們得以維繫,羈絆著在一起。

故事的結局很真實,回歸到現實殘酷的一面,沒有童話般的美好結局,各自回到一般人應該被期望的方式過著接下來的人生,我們無從得知這樣的改變對他們是好是壞,但從這再平凡不過的過程中,我們看到了溫柔與包容,即使身處在逆境之中,人們仍有餘力在不滿於現實的生命中,用高貴的姿態維持著心中最後那一點點的尊嚴。

我們看過無數精彩小說改編為電影,卻鮮少看到先有電影再留下文字,而且是由導演親自撰寫小說,聲光影像是電影導演心中所要表達意念的呈現,但或許仍有無法暢所欲言的遺憾,於是親自以小說的方式補足,細膩的文字得以更精準的描述每個角色的內心,細細捕捉創作者所要表達的想法與情緒,讀者與作者一同化身為書中每一個角色,我們體驗,我們感受,我們像是進入那相依為命卻又沒有血緣關係的家族之中,於是得以感同身受,重新用不同的眼光來看周遭世界。

出版社:尖端
書名:小偷家族
作者:是枝裕和
譯者:黃涓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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